路斯玛丽艳阳

【TF冢不二】弟弟(2) END

哦这是先前说的没什么情节但糖分很足的后半段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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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冢甫一进门,就被满室的咖啡香所包围。他转身锁好门,把钥匙放在玄关处,英气的眉微微蹙起:“晚上喝咖啡没有好处,我记得我说过。”



不二拿着小小的咖啡壶从厨房走出来,对于手冢的警告并不在意:“无所谓,反正我今晚注定要失眠了。”



于是所有的不认同都被这句话轻而易举地堵了回去。手冢叹了口气,不再说什么,他看着不二又拿出两个杯子放在茶几上,心道其实有一个频频打破他原则的人也不坏。



不二似才注意到他的装束,问:“你明天直接去法庭?”用料考究的铅灰色西装恰到好处地修饰着他挺拔的身材,一眼便可看出价值不菲,若非出庭自不必穿得如此正式。



“啊。文件放在车里。”他脱下西装外套挂好,松了松领带,全程自然熟练得如在自己家里。



而这个家的主人此时正窝在沙发里,注视着他的每一个动作,饶有兴致地开口:“你今天好像话很多?”



“有吗?”手冢走近,坐到不二旁边,“我觉得我和你说话一直都是这样的。”



不二轻笑,不置可否。手冢把两个空杯子往里移了移,再拿起咖啡壶倒入咖啡。不二望着他专注的侧脸,忽然说道:“那个男孩的鼻子和你的很像。”



手冢停下手里的动作,回过头等待下文。他今晚的任务只是倾听。



不二多看了几眼,又摇摇头:“不,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。虽然都很直,但是你的更挺一些。”



“这算是赞美?”



“当然你可以当做是。”不二唇角的笑意加深,“说起来那个男孩你应该也认识,你还记得观月初吗?”



“观月初?”手冢重复一遍,陷入沉思,半晌才从多年前的记忆中找到这个人,“圣鲁道夫的球队经理?”



“你还记得啊。”



“嗯。我记得当时比赛你让了他五局,然后一分不落地赢了。”



说起往事,不二忽然不悦地眯了眯眼睛:“我要是当初知道会有今天,就一局都不会让给他。”



“算了,都过去了。”手冢的声音依旧沉稳冷静,不忘把话题引入正轨,“现在你怎么打算?”



不二坐起来,看着手冢面无表情的样子,不满地伸手戳了戳他的脸:“喂,现在是我的弟弟,被一只来路不明的花孔雀拐走了,搞得我心烦了一晚上,你就这个态度?”见手冢依然没有反应,又忍不住在他脸上捏了下。



手冢心下有些悸动,伸出手握住那人得寸进尺的手,指尖轻动,与他十指紧扣,再开口时声音已带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:“那这样可以吗?”



四目相对,彼此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胶在一起,微暗的灯光下两人的五官纤毫毕现,眼睛里似都藏了漫天星光。咖啡的香味依旧弥漫,浓郁到近乎缱绻。



手冢的左手微微用力,拉着不二的手往自己的方向带,另一只手绕过不二的肩膀搂住他。不二难得地没有挣脱,默许这一切的发生,甚至顺着手冢的动作倚在他肩上,找到最令自己舒服的位置,半眯起眼睛。



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,沉浸在许久不曾有的温存之中。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午夜,彼此的心跳就是最令人安心的存在。




是不二的一声轻笑打破了漫长的沉默。手冢偏头,投出一个询问的眼神。不二用脸蹭了蹭手冢的肩,声音轻快:“我今天问裕太他和观月都做过什么,他竟然红着脸说我思想污浊。” 



手冢看着近在咫尺的笑颜,情不自禁地靠近,吻住。不二话里的暗示他不是听不懂,只是多年的了解也让他明白,这不过是恋人坏心眼的一个小恶作剧,因而带着克制的吻仅是浅尝辄止。退开的时候凤眸之中含了几分不舍:“这种事不能推己及人。” 



不二摇摇头:“这下好了,退货都来不及了,真便宜了他。”说话间,与手冢相扣的手指已无意识地收紧:“裕太今天来和我摊牌,告诉我他们真心相爱。” 



“你当时怎么说?” 



“我?我当然第一时间反对。他说不管我们的态度怎样他们都要在一起,然后我们就吵了起来。” 



“他既然带着决心来,你的话他又怎么听得进去?” 



“我也知道他听不进,所以到后来也由着他走了。但是爸妈和姐姐呢?裕太可交代了要我先告诉他们的。” 



“你姐姐还好,你父母那边你打算怎么说?” 



似被这个问题难住,不二沉吟片刻,才不确定地说:“先和姐姐说吧,等姐姐理解了我再和姐姐一起回家和爸爸妈妈说。爸爸晚些就要从美国回来了,我找个时间先回家一趟……爸妈都是开明的人,应该不会太难接受。”似是又想起了什么,他轻叹一声,“幸好当初我们的事没有告诉家人,不然裕太心里面一定会有负担,爸妈更不可能同意他们,这一路走来恐怕会更辛苦。” 



手冢伸手顺了顺不二额前的碎发:“这么多年,我一直担心不公开会造成你的不安。” 



不二抬头,冰蓝的眸有几分潋滟,释然一笑:“我也是。” 



无人知晓的爱恋固然是杜绝了旁人的议论,然而无人见证无人认可的关系又能走多久?不公开,就表示从此甜蜜苦涩甚至万劫不复都不过是两个人品尝。 



多巧,他们在想到这一点时首先关心的,都是对方的感受。 



微暗的灯光下,他们从彼此的眸中看到了同样的了然和笃定。 



或许他们能给予彼此的只有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,但那又如何呢?他们之间,也从不需要承诺来维系。 



半晌手冢把手搭回不二的肩上:“你始终是希望你弟弟幸福。”不然,也不会在明明不喜欢弟弟的伴侣的情况下,想尽办法让他们走得美满。



不二回答得理直气壮:“当然,我永远爱他。”



“所以爱屋及乌?”



“谁说的?”不二撇撇嘴,“我尊重裕太的择偶观,但是真的无法认同。”他垂下眼帘,声音中有些隐隐的担忧,“如果不是观月,我大概可以放心些。观月他……我始终觉得他不是一个能够体贴伴侣的人。”



手冢的右手在不二肩上不轻不重地揉了下,出言提醒:“我也不是。”



不二笑起来,说不出的满足:“不,你很好。”



他说的是真心话。哪怕手冢向来都不是一个温柔的人,哪怕手冢向来不会事无巨细地叮嘱提醒,不会对他的每一丝细微的情感理解照顾,哪怕,说手冢这个人不解风情也一点不为过。



但他知道,不温柔,并不代表漠不关心。



就像今晚,他一个电话把手冢从睡梦中叫醒,向来作息规律的手冢并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没有半点迟疑地大半夜开半个小时车到他家里,陪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。



就像当年他们还是同学的时候,他训练从不认真,偶尔会捉弄自己的队友,然而作为队长的手冢对谁都一丝不苟严惩不贷却独独对他百般纵容。



若他累了,手冢任何时候都能给他一个肩膀让他依靠;若他有想做的事,手冢总会站在他身边对他说:放手去做,剩下的交给我。



这些年来,手冢给他的,是全然的信任、懂得和关心。



手冢就是一个这样的人。他不善言辞,不会说动人的情话,也不懂得浪漫的小惊喜,与他相恋永远不会有情人间该有的热度。但无论是什么,只要你想要,只要他有,他就会毫无保留地付出,不求回报。



能够和这个男人厮守是他最大的幸运,不二对此深信不疑。



手冢偏头,看进不二的眼睛里,明知故问:“不觉得无趣?”



不二摇头,瞳眸中的暖意几乎要漫溢而出。



手冢注视着不二的动作,狭长的凤眸里罕见地浮现了笑意。



毫无保障的两个人,走过这么多年,其实早已成为彼此的唯一。




于是裕太的问题就在两人闲话般的你一言我一语中解决了。不二反复咀嚼着手冢最后那句“你弟弟已经成熟,有权作出自己的选择,也可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一切责任”,低头思索间久久地没有说一句话。



手冢见不二不发一言,眉心微微一沉,似在法庭上结案陈词:“所以,不需要太为你弟弟担心,他自己有分寸。”问题既然已经解决,此刻他最想做的就是把这个失眠的人弄上床去让他乖乖睡觉。



不二却显然全无睡意,他浅笑着把玩手冢原本扣着他的手指,嗓音带上了几分慵懒:“手冢你知道吗?今天我见到观月,又想起了当年我们还是同学的事。”



“嗯。”



“你说,如果没有网球,我们这群人,会走到一起吗?”当初性格迥异的一群少年,本应毫无交集,却因共同的梦想而凝聚在一起,相互信任,相互扶持,就像刚学会飞翔的雄鹰,望着辽阔的天空,一往无前。这些日子里的热血冲动是他在过后人生中不曾有过的。或许正因如此,他才久久地怀念。



“不知道,我不喜欢空想。”手冢实话实说。



不二笑得有几分无奈:“你还是这样。”习惯了手冢的直接,他倒也不见怪,“不过,我倒是觉得,如果没有网球,我们大概根本就不会认识吧?”



感觉到不二在这种假设性问题上的坚持,手冢亦有几分无奈:“大概吧。”



“如果我们不认识,那手冢的孩子大概已经开始学说话了吧?”不二的语气里没有波澜起伏,仿佛只是漫不经心地一提。



“不二。”手冢的手指忽然合拢,把不二的手纳入掌中,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去心里有什么要消失的不安,“没有如果。如今的现实就是,我只有你。”



由始至终,我的生命里只出现过一个你。



不二笑起来,手冢的紧张很大程度上取悦了他:“别紧张,我不会离开你的。”



“我没有……”



“你没有这个意思是吧?”不二一副“你请便”的样子,眼睛却看向他被手冢握住的手,“那你抓着我的手不放干什么?”



手冢有些不好意思地松手,却也不再争辩什么。



胜而不骄的不二轻巧地转移话题:“我始终觉得有点可惜。本来你应该是世界知名的网球选手。”



他一直记得当初得知手冢因伤终止职业选手的训练时,心下的震惊和惋惜。当年在他们心中,手冢是那种可以,而且理所应当站在世界顶峰的人,这样的结局令人不胜唏嘘。很多年后,他再回想起来,才后知后觉地想到:卸下了责任的重担,孤身一人远去异国他乡追逐梦想,却在起步之时就被宣判了死刑的手冢,当时又是怎么想的?



他伸手抚上手冢的左肩,不敢用力,仿佛怕惊扰了什么。顺着肌理的脉络,手渐次抚过手臂,手肘,手腕。时隔多年,他依然能够隐隐感觉到,蛰伏在其中的伤痛,是以怎样残忍的姿态掐灭了这个人热烈瑰丽的梦想。



感觉到恋人的低落,手冢知道其中的心疼和惋惜,却不知如何是好:“都过去了。我觉得现在就很好。”见不二没有回应,手冢思索了一下,接着说,“不过,你没有进入职网,我虽然觉得可惜,却不意外。”



果然不二的注意力被这个话题吸引,他抬头看向手冢,不无好奇:“为什么?”



“从认识你开始,我就觉得你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。”



这是实话。当年不二虽有天才之名,却从不执着于胜负。网球于他而言,不过算是一个刺激有趣的游戏。饶是如此,凭借过人的天赋,他依然能够轻松地胜过大多数人。在手冢的眼中,不二的网球就像山崖上翱翔的猎鹰,自由、倨傲而富有生命力。职网所要求的全力争胜以及成王败寇的潜在定律,只会折了他的翅膀。这与实力无关,只是单纯的不适合。



当一件喜欢的事,变成不得不做的事时,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甘之如饴。至少不二是不能的。



不二却出乎意料地笑了出来,弯起来的眼睛亮晶晶的:“怎么会?只是我的野心你一直没发现罢了。”



手冢挑眉:“哦?那你的野心在哪里?”



不二伸手搂住手冢的脖子,凑近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微微退开,向手冢眨了眨眼睛。



手冢诧异地看了不二一眼,又迅速地别开视线,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冷得像冰:“想都不要想。”



不二大乐,把脸埋进他的肩膀里笑出了声。




接下来的对话便显得平淡而琐碎,从当年他们一起训练时的趣事,到龙崎教练和队友们的近况,气氛不热络,却不致冷场。手冢向来是个寡言的人,就算和不二说话的时候已是难得的多话,依然不至于滔滔不绝。不二也知道手冢的性格,并不见怪,他觉得手冢只要用心听就足够了。当然若是忽略时间的话这会是一次美好的交谈。



手冢没有看时间,专心地听不二说话。他能发觉对话的节奏越来越慢,不二的困意越来越重,却没有打断对话强令不二休息。



连不二自己都没有发现,手冢总能在不知不觉中令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。一旦放松,疲倦便也随之涌来。眼皮随着渐低的声音越来越沉,终究是掌不住困意,他在沙发上沉沉睡去。



半分钟没听到声响,手冢回头便看见不二枕着他的手臂睡着了,纯棉的家居服领口处纤细的锁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。



手冢深吸一口气,定了定心神。凭借多年的了解,他甚至不用试探着轻唤便知不二已经睡着了。他小心翼翼地把不二抱起,走进卧室,又把他放到床上,盖好被子。他把动作放得很轻,怕不小心把不二惊醒,又是几个小时不能入睡。



桌上的咖啡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。



咖啡像人,最经不起等待。时间一长,再香浓的美好都会变成冰凉的苦涩。然而今晚,他只能让咖啡在原地等待。



手冢在客厅环视一周,关了灯,回到卧室。



冷气开得刚刚好。



他从衣柜里拿出睡衣换上,躺上床,手臂一伸把不二搂进怀里。



室内的温度、湿度,床褥的颜色和触感,甚至是窗帘里透出的朦胧微光,无一不令他舒心。



说到底,不过是怀中的这个人始终令他眷恋。



他凝视着怀里熟睡的容颜,岁月流逝,吞噬了多少人的青春年少,却独独对这个人别样宽容。时光仿佛在不二身上静止了一般,如今的不二依然是少年时的样子,温润清雅,不夺目却不可思议地令人忍不住亲近。



他和不二的模样都没怎么变过。他是少年老成,不二却是始终年轻。



这张容颜一直看到老都不会腻,手冢坚信。



他微微收紧了手臂,如无数个过往的夜晚一般,吻了吻不二的眼角。



晚安,我的爱人。



入睡前他想起今晚不二和他说过的话。



——手冢,这些年来,你有没有后悔过?



——从不。



——我也是。

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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